灯火温酒
张起灵睁开眼的时候，吴邪的酒已经喝了半杯
张起灵其实早就醒了，也知道吴邪拿他睡觉的样子当下酒菜，只不过他历来不计较这些
吴邪指了指酒瓶，张起灵摇摇头表示不喝
他们存的酒快喝完了，需要再酿一批。
窗外下着小雨，这种天气很适合犯懒，吴邪也像张起灵一样靠在窗边，拿着手机翻看喜来眠微博下面的评论
“过两天我要回一趟杭州”吴邪说
张起灵点点头
吴邪每隔几个月就会回去看看父母，算算时间，也确实差不多了
两天后张起灵从后山回来时，胖子正坐在院子里哼着歌编竹筐。看到张起灵，胖子说：“天真回杭州了”
“嗯”张起灵进屋洗手
他之前在瀑布边上的时候就看到吴邪走了。虽然距离很远，但张起灵还是能认出来。
和以前许多次一样，吴邪只带了个背包。
过了四天，吴邪打电话回来说暂时不能回雨村
他妈妈生病住院了，需要陪护
“行”胖子一口塞下三个小笼包，“这边你不用担心，有我和小哥”
吴邪又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
张起灵默默喝完最后一口豆浆，起身找出酿酒的工具清洗了一遍
之后几天除了经营农家乐外张起灵和胖子都在酿酒，期间胖子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三人小群里。
几分钟后吴邪发了个狗子惊讶的表情包和一条“兄弟们，好样的”
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三小坛酒的特写，罐子和封口都和其他的不一样，吴邪就问了一句
“这是小哥给你准备的药酒”，胖子回道
吴邪还在调养身体，除了限制抽烟外张起灵和胖子也会用各种方式给他补身子，所以吴邪对这三坛酒也没有很意外
吴邪：@张起灵 大哥威武
张起灵的群消息都是静音的，所以并不知道吴邪和胖子在群里发了什么，只是把刚酿的酒摆好，听到微信提示音，张起灵顿了顿，放下手里的东西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，又默默息屏揣回兜里。
之后张起灵看着那三坛药酒，伸手摆了一下。
三坛酒本来摆得很齐，被他一动反而乱了一点。
“天真，小哥他好像哑了”胖子在微信上悄悄跟吴邪吐槽
“小哥生病了？怎么回事？”吴邪问道
“不是，是他不说话”
“小哥本来就话少啊”
“不说话和哑了是有区别的，三天了，小哥愣是一个字没说过，都堵跑七个小姑娘了，就连胖爷我跟他说话，他也只是点头摇头”
尽管张起灵的身体素质很好，但吴邪还是不太放心，问道：“小哥没进山吧？”
“没有，这几天净酿酒了”
那电话应该是能打通的
吴邪的电话打过来时张起灵正躺在树上闭目养神，看了几秒手机上显示的“吴邪”两个字，才把电话接通
“小哥，你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张起灵垂眼看着池塘里的水草，片刻后淡淡道：“没有”
“真的？胖子说你状态不大对”
“真的”
那大概是真的没有。吴邪噢了一声，说道：“没有就好。最近杭州开了家点心铺，点心挺好吃的，我回去给你们带。”
那一瞬间张起灵仿佛想要说什么，但最后只回了个“好”
通话结束后张起灵捏了捏眉心
他这几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，与其说是不舒服，倒不如说是不适应，但这一百多年张起灵几乎走遍了全国，也在许多地方生活过，即便是第一次进入康巴落时，他也只有历经狂风朔雪后的疲惫，而非不适应，更何况雨村的环境宜人，他也在这里生活了许久，又怎么会不适应。
而当刚才听到吴邪的声音时，张起灵才意识到这不是环境的问题也不是不适应。
他好像是，有点想吴邪了。
又过了一个星期，吴邪才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回到雨村
张起灵在院子里锄草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，便直起身子朝院门方向望去。
西藏獚尾巴甩得飞起，朝吴邪跑去，吴邪蹲下来摸了摸它的狗头：“怎么好像胖了，是不是你胖叔给你加餐了？”
张起灵走过来，提起吴邪为了摸狗放在地上的袋子，吴邪抬起头，笑着喊了声小哥
二十多天的不适感散去，张起灵看着吴邪，淡然的神情也带上了一些不易觉察的笑意
吴邪在关根时期因为学摄影，于是对心理学和人的面部表情都有研究，再加上离得又近，所以那丝笑意被他看到了。但吴邪显然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，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，那就是他脸上沾东西了。
能让张起灵笑出来这他娘的得多大一块，吴邪有点心虚地擦了一下左脸，见张起灵还在看他，于是又擦了一下右脸。
张起灵拦住他的手，淡淡道：“没有沾东西”
那你笑什么大哥，吴邪直接喧住
两人进屋，吴邪没见到胖子，问道“胖子去哪里了？
“村里开会”张起灵回，给吴邪倒了杯水
吴邪而确实有点渴，喝了几口后放下杯子，从背包里掏出两个点心盒，看了一下，将其中一盒递给张起灵“你尝尝看”
张起灵依言把点心盒放在桌子上打开，点心是乳白色，约莫有十来块，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。
张起灵拿起一块咬了一口，吴邪趁机抓拍一张，发到群里
“给飞坤爸鲁上贡成功”
图和文字都发了出去，紧接着张起灵的手机响了两声
嗯？吴邪看了看张起灵，张起灵没什么反应，继续吃着点心。
胖子发了一条消息：“哟，回来了？
张起灵的手机又响了一声
可以确定了，张起灵的群消息免打扰就是关了
点心不大，张起灵吃了两块之后盖上盒子，喝了口水。吴邪欲言又止，他其实有点好奇，为什么张起灵会把免打扰关了，毕竟张起灵之前很少看群消息。但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，群消息免打扰开不开是张起灵的自由，没什么好问的
吴邪最后还是没问，重新把袋子提起来起来准备去收拾，张起灵帮他提了一多半。
两人一起把所有车西收拾好后，吴邪打算回卧室处理一下喜来眠网店的订单。
“吴邪”张起灵叫了他一声
“嗯？”吴邪转头他
张起灵定定地看了吴邪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因为你”
“什么？”
张起灵没有回答，重新戴上手套去院子锄草，淡定得就像刚才差点把吴邪盯出个洞的人不是他一样。
张起灵锄了八下，吴邪才默默收回了目光，回到房间在电脑面前坐下，打开了喜来眠网店的页面
这单要三袋牛肉干
这单要两包花生米
这单要石锅鸡的挂坠
……
处理完订单，吴邪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放空，半晌捂了一下脸
要命
胖子回来的时候吴邪把另一盒点心递给他。胖子看了一下时间问他们要吃什么，他去做饭
彼时张起灵刚刚从酒窖里出来，没什么表示，只是把手里的药酒放到桌上
吴邪想了想，问家里有没有野菜，他有点想喝野菜汤。
“野菜？”胖子摇摇头，“你不在，小哥挖野菜回来干什么？”
吴邪愣了一下，的确，胖子对野菜没什么兴趣，张起灵其实也不怎么吃，所以每次张起灵带回来的野菜基本都是进了吴邪的肚子。
吴邪看了看张起灵，张起灵也看他一眼，出门拿上了背篓和小锄头
“小哥”吴邪跑过去“你不会要现在去挖吧？”
张起灵轻轻捏了捏吴邪的手腕，道“等我”顿了顿又道“很快回来”
吴邪沉默了一会儿，点点头“好”
前几天巡山的时候张起灵看到过一片野菜，长势很好，只是不知道吴邪什么时候回来，所以张起灵当时没动。
从村屋出来后张起灵去到那片地里挖了一些野菜，放进背篓就开始往回赶，速度非常快，但翻过山头时，他停了下来
这个季节天黑得早，虽然没有入夜，但天色已经有些暗了。从山头往下看，雨村家家户户的灯组成了一片星海，在山间错落，非常炫丽
张起灵没有停留很久，很快朝村屋的方向跑去。
还有人在等他。
院门上挂着的电灯是暖黄色的，吴邪站在门前看着山，没过多久，他眼里山的位置就被张起灵代替了
“小哥”吴邪道
张起灵站在不远处看着吴邪，片刻后朝他走去。
他行至山巅，俯瞰万家灯火与户户炊烟；
他立于山沿，走向现世安宁和他的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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